你，有沒有曾經染過髮？
是染自己的，還是幫人家染？要是叫你幫別人染，你又會幫誰？
男人用力地弄壓着手中的染髮劑，盡量把一整支泥黃色的染料，擠滿在面前的小碗中。玻璃碗內，本已倒有另一支白色糊狀的髮劑。當兩種染料一經接觸，調和溶合，棕黑色的染劑便呈現在眼前。
“準備好了？” 男人輕聲地問。
“嗯，” 女人微微點頭，乖乖地坐在椅子上。
雙 手套上了黑色膠手套的他，把灰色的大布，圍在女人的頸部，再用夾子弄緊。男人，右手提起特別的梳子，左手輕拍女人的肩膀。輕輕的一下，似提醒她不要再隨便 亂動。梳子緩緩地落在玻璃碗內，攪動了幾下，便已黏著部份染料。男人左手把女人的髮尾向上推，輕柔地推。梳子便上下來回地在遊掃女人的頭部。
“要從髮根往上掃，” 她急忙說， “那才有用的。”
男人猶疑了一下，淡淡地一笑，然後改變了梳掃的方向。
“是這樣嗎？” 他低聲地問。
雖然聽不到任何回應，但男人的左手，感覺到女人的頭是微微地點了一下。
“媽，妳的白髮好像多了不少，” 男人深深地吸了口氣。
“兒子都這麼大，我哪可能沒有白髮，要不是經常染黑，你見的，可不只現在的這些。” 女人無奈地說。“前面的頭髮，我可以自己染。但頭頂及後面的，就需要有人來幫忙了。”
“嗯，” 他專心地繼續梳掃著。
“我不像你老爸，滿頭白髮也不當什麼一回事。”女人繼續說 “你媽，我是一個女人。沒有一個女人是不愛美的，就算我到了八十歲，我也是一個貪美的女人。”
雖然看不見，但站在身後的男人，仍可感覺到女人源自內心的一笑。
在不斷的掃染中，男人才看清楚，面前的卻是自己一直忽略的。為了自己的兒子，母親已把自己不少的黑髮，染上了銀白色。貪美的母親再沒有了以往青春的光彩。現在的他，就算雙手如何努力，掃染再多的染料，也不能掩飾母親的年老。
“媽，” 男人鼻頭一酸，輕咬下唇。盯著母親的黑髮，努力開了口。
“好快就可以了‥好快‥” 現在的他，只想完成母親的小小心願。
你，有沒有曾經染過髮？
是染自己的，還是幫人家染？要是叫你幫別人染，你又會幫誰？
我幫了我媽媽。 你呢？
留言列表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