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,已黑了一大半。冬季的黑夜來得特別早,也特別黑。沒有月光的黑夜,直教人有點心寒的感覺。
我俯伏在窗台旁邊,動也不動的,靜靜地等待着。為了等待獵物的出現,我這個靜止的姿勢已維持了十數分鐘,一直默不作聲地等下去。心想︰“她遲了。”
近 日以來,每當一下班,我便立即飛奔回家。有了這個目標,我,心急如焚,已不能在街上稍留片刻。開鎖、竄入、關門,然後頭也不回地奔向廚房,立即打開了窗 扇,最後的就只是俯身等待。一連串的動作,如流水行雲,恰似與生俱來一般的,不差分毫,當中沒有半分阻滯,更沒有半點遲延。
我家廚房的窗口,是斜對着那女人的睡房。這是我前幾天搬來之後,無意間被發現的。因為建築角度的上關係,除非她細心留意,否則我知道她是不會輕易發覺我的存在;我的偷望。
廚房之內,四周陰陰沉沉的,有點嚇人。為了不被發現,我把廚房內的一切光源通通關掉。而且,房間內的一切聲響,也盡量減少。手提電話,關了。連呼吸聲,也是輕輕的,輕得不可再輕。
等待獵物出現的時間,變得愈來愈長,我不自覺地把頭伸了一伸,細聽着身邊任何的聲響。只要有半點聲音,我便得知她的回來。可是,此時此刻,仍是鴉雀無聲。
心想︰“今天,她遲了許多。”
忽然,遠處傳來砰嘭的開門聲,然後便是高根鞋的步行聲,由遠至近,咯咯而響,而且聲音漸漸變得響亮悅耳。躲閃在暗角裡的我,不敢作聲,屏着呼吸,定神傾聽。廚房之內,寂靜得很,除了自己心跳聲外,我只聽見手錶上秒針輕巧跳動聲,一下一下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