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海詞話

“若然時間會死，一切將停頓不前，我希望，那一刻會發生在這一秒鐘。那麼，我就可以緊抱着妳，一直一直地把妳抱擁下去‥”這句話妳還記得嘛？那是我在最後一次送妳回家時說的。

最後的一次，妳還記得嘛？

那 一夜，我倆如常相約見面，一切跟往日沒有太大的差別，我知，妳是不會察覺得到的。晚飯中，雖然彼此仍舊有說有笑，可是，我卻看出妳的心不在焉，或許，妳正 等待遠方的來電。妳不會察覺，我是多麼的留意着妳。當時的妳，每一刻的舉動，每一個笑容與說話，我都已深深記下來了，留作別後的回憶，因為那是妳與我的最 後一夜。也可能只有我自己，才留意得到，那一晚的過後，便真正地離開了妳。只有離開，我才能永遠地想念着妳。

跟 往常一般，每每約會過後，這一夜，我同樣地力爭着總要送妳回家。那一段路，雖然不知已走過多少次數，可是自問這是最後的一次，是屬於我的最後一次。彼此靜 靜地走着，燈影下只有我倆的身影伴隨。妳老是追問着原因，難道我會把別離的決定講妳知嗎，不會的，我是不會的。在妳牽掛着電話背後的別人時，我一次一次地 默默地偷看着妳，那背影，那酒渦，一切，妳的一切。而那一夜，我明白到，今晚過後，再不可能永遠地望着妳了。

最後的一次，妳還記得嘛？

可 能是入夜的緣故，我慶幸那升降機內是空無一人，這機會令我可以拖着妳手，並肩而行。相信妳也不曾發覺，當時我倆的步伐曾是多麼的一致，多麼的優雅。鐵門閉 上，只得我倆，密室空間，彼此共同呼吸着同一樣的空氣。在那爬升的升降電梯內，妳我兩手相牽。可惜，我不安的心跳，妳仍未察覺，一定沒有留意吧！妳有印象 嘛？當門再打開時，我已擁着妳，雙手是多麼的緊緊地摟抱着妳，我不願放手，正因這是我對妳最後的擁抱，我真的不願這麼忍心就放下了手。最後的一吻，妳還會 記得嘛？對我而言，那是情深的，那是醉人的，至少我知道，已把一切想要說的，都吻了下來。

緊緊的擁抱，深深的吻，我只記得那是我倆的最後一次‥

“嗨， 是啊，是我跟你說話。雖然，我的口沒有動，但確是我在跟你說話。想不到可以聽到我的心聲？別怕，我也沒有想過。可能，你就是唯一的一個，可以聽得到的人。 坐下來吧，陪我談一會兒嘛！你看，我一個人睡在床上，好悶，真的好悶。看清楚一點，我的口不動了，我的手也動不了，全身只有一雙眼睛可以溜溜地轉。那是因 為前兩個月我遇上了車禍，一塊大玻璃，我想玻璃應該有一隻手掌那麼大吧。它割傷了我，深深地割在的我頸動脈上，那是醫生在我甦醒過後說的，我也不太清楚， 也看不到。”

“我 只想起那晚應該是凌晨時分，我打算下班回家，可是公共小巴開得好快，真的太快。我還沒來得及反應，隆的一聲，天旋地轉，跟來的就是好多星星，我沒有騙你， 我真是看到了星星在眼前轉呀轉。後來，我覺得有點眩、有點痛，看到有烏黑黑的水在流，水愈流愈多。我有點怕，那黏黏的水不知是什麼，可是實在流得太多。我 想叫，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叫出聲音來，因為當時的確好嘈、好亂。後來，眼是一黑，我就來了這裡。”

“醫 生說，我流血太多，身體是永遠也動不了，可能一直都要睡在病床上。我想，可笑！我像一棵植物，只要每天澆水，我就可以活下去，可是永遠也動不了。我生，但 我沒有活。只有我死去的一天，我才可以離開這張病床。我希望這一天，不用等太久吧。你沒想過吧，廿歲的我那麼快就想到死，我以前根本沒能會想過什麼是死 亡，而它卻現在離我是那麼的接近。你有沒有想過？”

“不 怕跟你說，前幾天我想離開，可是我動不了，沒成功。你別跟我爸媽說哦，他們已經太累了，我不想他們擔心。記住，這是你我之間的秘密！你呢？你為什麼會在這 裡的？不會吧！？你是打算自殺，才來到這裡？你的生命就是那麼簡單就可以放棄？對不起，我真的沒有想過，你居然為了一個不愛你的人而死，反而，不為愛你的 人而好好地活下去。真可笑！可是，我卻笑不到。我真的累了，也是時間要走了。我真想好好的活下去，要是可以跟你交換，多好！”

「慾」， 從字典裡可解釋為兩性之間所引起的生理衝動與需求，也可指心中想要滿足的意念或願望。所以，選題上用了「慾」，這一個字。代表的，便是人類對性的渴求。 人，基本上有求「性」的慾念與貪慾，只是各人知而不言，祕而不宣。而「玲瓏」，則所指的便是細緻精巧、聽明靈利的，正好比喻主角不時由思潮裡所想到的那位 女主角(玲瓏)。故此，命名《慾玲瓏》。

其實，人必有貪念，容易得一想二，但往往有人做事，不計後果，但求一時之快，罔顧一切，而最終結果便是慘淡收場。加上，「性」這一回事，可以是美，亦可以很醜，在乎於你從什麼角度、什麼心態去看。

《慾玲瓏》這故事便是由此概念而寫成，而故事的最終沒有明確結論，到底主角的測試結果是好是壞，任憑讀者自己猜想。筆者認為，只有透過思考、推測、估計，讀者才會設身處地的「心同感受」，而這四字也正是此次下筆成文的主要原因。

一直認為，一篇好的小說故事，要做到的不是文章內用上多少華麗字句，更非佈局要曲折離奇。而是能令讀者投入故事，而且不斷渴望追看下去。讓人感受作筆者寫作時的想法、處境及心理，及後有所反省或得着，那便算是一本好小說。

筆者不會評價這小說是好是壞(可能只算故事，未算小說)，讀者喜歡便是。但只因今次是初次編寫，過程中雖大叫痛快，也甚是辛苦。當初是想了解自己寫作的功力如何，能耐如何，所以才有這次的作品刊登。故事從八月開始選題、構思、收集資料到撰寫、修改至完成，花了整整兩個多月(當然只是抽空才寫 )，寫成分別十一篇千字短文，當中雖然曾遇上寫作上及思潮上的阻滯，反應回響也有讚有鬧，但終於到了結尾一天。衷心多謝友好捧場！更多謝那些耐心地隔日追看的讀者們！再會。

(本故事於2007年10月創作，當年寫後去日本旅行，一直很是喜歡，今回重登在網誌上以作紀念。)

白光刺眼，鈴聲吵耳。

我 猛然一彈，躍身而起。驟然間只見金星亂迸，感到一陣昏眩，身不由己地又再次往後一倒。只覺仰臥在這一片軟綿綿的地方，好不舒服，幾番嘗試瞪開眼皮，但覺眼 前仍是天旋地轉，萬物漂移。在暈眩之下，只好用指往眼窩上輕按幾下，那才張開眼簾。讓呆滯的目珠四處偵望，尋找那吵耳聲響的源頭之處。

我環顧四周，發覺一切熟悉得很。心裡奇怪地自問道︰“到底是什麼時候，居然回到家中，還走入房間，睡倒在床上的？”

正想回憶昨晚酒醉的始末之時，自己散漫的目光，卻射向了那“嗶”聲的來源，心底裡登時寒氣冒現，大叫“哇！”的一聲。

原來電子時鐘上，顯示的時間已是早上的九點零九分 了。也就是我約了醫生，拿取檢驗報告的預定時間。

我腦裡一醒，不作他想，飛奔走向房內的衣櫃方向，快速地打開了櫃門，抽取當中為今天預備好的西裝禮服，急匆匆地穿著上身。時鐘，一分一秒地閃爍跳動，我心急如焚，動作雖快如躍兔，不一會兒已套上整套白色禮服。可是，口中仍是喃喃地說︰“要趕快！沒有時間了。”

但見我身子，雖穿上有如童話般的王子禮服，潔白俊秀，好應該是雄氣勃發的。但一夜心煩，宿醉未醒，又趕不及裝身打扮。所以面容亂髮與身上的裝扮，根本毫不合襯。

我顧不着那麼多了，便隨手拉開桌下櫃子。從內裡取出一小紅盒的結婚介指，放入右邊褲袋，又把要用的醫生預約咭片，握拿在手。氣呼呼地掛上了門，一口氣衝了出去。

(鄭重聲明︰本篇內文包涵性愛情節，絕不適合十八歲以下人士觀看，敬請留意！)

正所謂︰「女人心，海底針」。女性的思緒想 法，實在令人難以捉摸。我與詠欣拍拖三年，三年以來曾提出過多次歡好的要求，可是她每次都是間接或直接地拒絕了我。說什麼雙方未是時候，或用未有心理準備 等等作為藉口。所以，對我來說，性愛的慾望一直都慘被禁壓不止，而且有好幾次吵鬧的緣由也因如是。相處以來，她一時嬌嗲如鶯，一時冷傲如霜，喜怒無常不 定，自始性愛敦倫之事便對她難以啟齒，不敢再問。

所以，當今晚面前卻擺放了這一大美色，教我怎可能不垂涎欲滴、虎視眈眈。

我 低頭瞧看，白色浴巾高聳而起，我尷尬地立時用手急忙按下，自己的肉臀便是往後一縮，動作變得有點怪誕異常。幸好玲瓏背轉了身，伏貼在床。否則被她瞧見，定 必捧腹一笑。這刻的我，恨不得立時跳上了床，撫摸這魔鬼身軀。可是，我身影愈是接近，人便愈是緊張，心裡驟變得不知所措。

我的心“噗通，噗通”地狂跳不停，險差點兒從口裡跳了出來。胃部不禁又抽搐一痛，眉頭也輕輕一蹙。心想︰“為何我會如此緊張？”

我 鼻孔裡呼出了滾滾熱氣，嘗試幾番定了心神，然後把身下浴巾隨手一脫。慢慢地坐在床沿之上，一雙手便觸撫着她一對修長的小腿。但見小腿之上還有點點水滴，我 忍不住便吻了下去，只覺她身子微微一震，沒有反抗之意。於是我便放膽起來，動作由生硬變得順暢。一對手兒又是撫、又是摸的。而舌尖也開始挑逗她每吋肌膚， 由下而上的。小腿、大脾，我摸探着；豐臀、纖腰，我親吻着；背脊、粉頸，我輕咬着；耳珠、乳暈，我吸吮着。我用了身段上的每分肢體，誘發她心裡處處慾火。

她按捺不住地把身子轉了向上， 玉臂緊緊地把我抱擁在前。

“要‥我要。”她香氣如蘭，從口中吐出這三個字來。

(內容涉及性愛情節，可能引起情緒不安，絕不適合十八歲以下人士觀看)

我嘴角微微抽搐，正想開口答話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電話鈴聲，而且鈴聲一響不止。可恨那電話一響，我下腹之間的溫暖感覺驟然一空。我不禁瞪開雙眼，冒出一束束驚異目光。

“我出去聽個電話。” 身軀背後的女人，說了這麼一句，雙手一縮，便急匆匆地走出浴池。

聽她一說，我立刻轉個身子，想回頭看過究竟。但已見她身影一閃，浴門虛晃一下，她便已走出了這間白煙迷霧般的浴室。我眼睛盯着門口，回想剛才的美妙感覺，此時這刻，一顆心便恰似跌下萬丈深淵，片刻不止地跌往一個烏黑黑、深不見底的心靈幽谷。一切什麼興致，也頓然而去。

嘆了一口氣後，我只好拾起花灑把頭，隨意沖洗一番，再從牆角上的架子，抽了一張白色大浴巾，往濕淋淋的身軀刷了幾刷。然後，便用這片浴巾包裹着下身，走出浴室。

拉開了浴室房門，眼前所見，不禁令我呆了一呆。

酒 店房內的燈光，似是已被人調暗了，只剩下床頭架上的幾盞黃色小燈，還仍開着。四周一片暖和暗淡的色調，讓人遐想非非。面前是一張方形雪白大床，頗大得很， 差不多佔有了房間的一半空間。而床上正臥伏着一個女人身軀，一個赤裸裸、光溜溜的女人身軀。雖然我仍帶點醉意，但我相信她便是剛才在我身後那個的女人。

見她一身古銅膚色的，在昏黃的燈光下，有如沙漠小丘，一處處金黃色的起伏不定。她見我走出來，身子便在床上搖擺一動，恰似風吹沙動，神秘而迷人。我只看了兩眼，已被酷熱吞噬，呼吸頓變急促得很，連唇嘴也乾澀萬分。

(部份內容涉及性愛情節，可能引起情緒不安，兒童不宜)

 聽那聲音這麼一問，我胯下一痺，口裡便喃喃地自言自語， “那日離開婚紗店後，回到家中，一連幾天，不時把陽具從內褲裡掏了出來，左翻右弄，仔細地瞻前望後。可是，見它外表與以往一樣，毫無異樣，哪有什麼紅紅腫腫、損傷靡爛的地方？一定是那家庭醫生胡說吹噓的。”

“我，也希望不會是吧。哪你會跟她說嗎？”

“誰？” 我問道。

“你的女友，明天的那位新娘子。”

“‥‥‥應該不會，” 我停了片刻，往杯中再倒了一少許烈酒，“我應該不會的。”

“哪，你不怕若是真的，會傳染給她？” 那一把男聲再次問道。

我低下了頭，望了一望胯下的隆起地方。